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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小区,季弘谣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房子,喋喋不休,而她拎着包呆呆地跟在后面,听着季弘谣一口一个华年,这才明白,原来工作室成立后,季弘谣会成为沐华年的助手。 她无比茫然,觉得眼前的世界似乎被扭曲了,所有的都与她想象的不一样。而沐华年抱胸站在窗前,颀长的身形很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看着发愣的她:“沐太太,回你的娘家一趟,把你的东西收拾过来。” 他第一次用沐太太这三个字称呼她,听在她耳里,说不出的陌生和怪异。这是……在提醒她的身份吗?她还没想明白,他已向她走近,挺拔的身躯在雪白的墙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视线,他说:“别忘了,你我是合法夫妻,理应住在一起。” 缓了缓,又道:“我在附近还租了套小套间,以后我们就住那。”他说完后转身就走,嗓音冷冷脆脆,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愣在那。 同一瞬间,没完没了的季弘谣也愣住,恍然大悟道:“哦,我都忘了,你们结婚了。”她妩媚的侧脸映在金色的夕阳中,唇角扬起,粉润的一如夏日枝头的花骨朵,明明是笑着,却分不清是真挚还是嘲讽。 …… 季弘谣很快走了。而那一晚上,在那个两室一厅的陈旧小房子里,虞锦瑟的心七上八下,忐忑难安。她抱着自己的衣物,呆坐在床沿上,半个小时前父亲的咆哮还在耳边不停重播,“虞锦瑟,你今天敢出这个门,就没我这个老子……” 可她就像莫婉婉说的那样,吃了猪油蒙了心,义无反顾地出了门,来到这。 洗浴室里水流声哗哗作响,提醒她今晚是他们迟来的新婚之夜,她心跳如擂鼓。然而十五分钟后,沐华年从卫生间出来,居然穿戴整齐,怎么看都像早起上班的装束。她愣在那,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整理文件:“你这是……” “你睡吧,我要去研发室,还有太多的工作没有处理。”他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一马平川的地平线,任她跋山涉水——终点却是她,永远也到不了。 她看着他出了卧室换上鞋。关门的瞬间,他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看她,乌黑的眸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他说:“虞锦瑟,这几年,谢谢你给予的帮助,我一定会还。” “不用还……”她的话落在穿堂而过的风声里,已关门离开的他听不见。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叫我锦瑟就好。 他说过他会还,此后他果然在用事实证明他的努力——他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到了完全不回家的地步,工作在研发室,就餐在研发室,连睡觉都在研发室的沙发上。而她一个人,经常对着黑暗的两室一厅,失眠到大半宿。 …… 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她再也忍受不住,拨出他的号码,等待接通的过程明明只有十几秒,她却似乎辗转过了万水千山。她哑着嗓子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很想你。后头的四个字没有说出口。 他那端很嘈杂,好像是研发室里的人在热烈的讨论。他的声音有些不耐:“虞锦瑟,请你理解一下,我的工作遇到了瓶颈,我的团队为了想办法解决,全部三天没有合过眼。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能回去?” “可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她的声音低低的,小小的,有些哀求,明明理直气壮的要求,说出来却无限卑微。 然而,“嘟……”一声响,电话那头挂了。 她握着断了回应的手机,觉得心头的难受似排山倒海般倾轧过来,无法招架。最后打电话给莫婉婉倾诉,毫无例外招来一顿臭骂:“虞锦瑟,这都是你自找的,你就是贱!你看看你为了他,都成了什么鬼样子!以前的你,活的肆意飞扬张牙舞爪!如今呢,卑微沉默患得患失!”叹了叹口气:“锦瑟,离开他吧,他不爱你。” “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他心里多少还是有我的。”那时她尚且如此天真。 “他心里有你就不会这样!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把老婆丢在家里不闻不问,更没有一个正常男人结婚两三年,还没有碰过自己的老婆!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有毛病,第二,他不爱你。” “可能他太忙了吧……”她的解释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其实,即便他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爱他就够了。” “我只能说,执迷不语这个词,在你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莫婉婉的总结听起来很是无奈,缓了缓,她的口吻变得严肃起来:“锦瑟,我老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 “可他能不怀什么好意?贪图我父亲的金钱跟权势?他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骄傲,只想凭自己的本事往上爬。” “反正直觉告诉我,他对你居心叵测。”又转了个话题:“锦瑟,你知道他外婆怎么死的吗?” 她摇摇头,“不知道,我明明记得当时的手术很成功,不应该走的那么快呀。” “我也是今天才晓得,我一个在医院的熟人告诉我的。”莫婉婉压低了声音:“他外婆跳楼死的。” “跳楼?”她吓了一跳。 “这事特蹊跷,听说她早上起来还是好好的,还高兴地跟护士开玩笑,说自己的外孙找了个孝顺的女朋友,结果打完针后,来了几个人去她的病房,也不晓得那些人到底做了什么,半小时后,她就从五楼跳下来了,当场就没了气!”莫婉婉唏嘘两声:“真可怜!辛苦一辈子,好不容易等外孙长大,能享享清福了,谁知就莫名其妙走了……你知道吗?听说沐华年家很穷,他是靠这位在城里做保姆的外婆把他抚养长大的,他们婆孙感情很深,这次老人家出了事,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 后头的话她记不全了,但老人的死让她黯然神伤,两人又絮絮叨叨到深夜,她迷迷糊糊靠着枕头睡去。 睡到深夜,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咔擦轻响,有人在拧她的锁,但她睡得实在太沉,眼皮睁不开,不一会,房间传来轻巧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刻意放轻步履,一步步靠近了床。 她猛地睁开眼,抽出枕下的水果刀:“谁?”小区的治安不好,独居的日子,她习惯在床畔放一把刀。 她的表情僵在下一刻:“华年?” 他坐在床头,拿下了她手中的刀。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小台灯,光线原本就昏暗,他逆着光,她看不明朗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表情同往常有些不一样,平时的他,永远都是不耐地皱着眉,抿着唇,神情里蕴着莫名的凌厉,以及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锦瑟。”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去掉了生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