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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锦瑟怔了怔,觉得这话有些不对,但何盛秋已经意识过来,迅速地将话题调转:“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 回到家时,夜已深。 虞锦瑟正在收阳台上的衣服,房间里忽地传来手机震动声,她以为是莫婉婉,急急忙忙去接电话,却是沐华年。 他打电话干嘛?从前还算太平的时候,他都不曾跟她主动打电话,即便有工作上的事,也是直接通知她助理。而如今,她撕破脸皮狠狠地甩了季弘谣一耳光,按他的性子,彼此应该势如水火,或者更加冷若冰霜才对呀!怎么会……突然联系她呢! 她沉默了五秒,最终还是按下接听键,不等他开口,她噼里啪啦就问:“沐华年,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明天你突然要出差两三个月,临行前把公司托给我?你尽管放心的走,最好永远不回,白帝城托孤有我司马懿!” 末尾一句话的气势着实有些嚣张——姐可不是忠心耿耿的诸葛亮,你走了,姐定要做那个谋朝篡位独揽大权的司马懿。然而电话那边却一片寂静,没有人答话。 “喂喂喂!”虞锦瑟对着电话吼了几句,懊恼地道:“该死的沐华年,肯定是误拨,大半夜的,真是扰人!” 她刚要挂掉,那端却奇迹地传来了声响,“你,明早有空吗?”是沐华年的声音。 “真的是你!”她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明早吗?我有约。”就算没有约她也会说有约,她压根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所以她连有什么事都懒得问。反正若是工作上的事,明天去了公司,可以一群人在办公室冠冕堂皇地谈。至于单独见面嘛,还是不要了。 他对她的拒绝恍若未闻,自顾自道:“我爸想见见你。” “你爸?”虞锦瑟笑:“沐先生,你的智商还在吗?我跟你已经离婚了,我实在没有必要再去见曾经的公公。如果你要找人去探望,应该找季弘谣。” 那边腾起一丝焦躁,似乎是忍耐已久的情绪骤然爆发了些,“虞锦瑟,你到底要我解释几遍,我跟季弘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 “沐华年,我也说过了!”虞锦瑟猛地高声打断:“你跟她之间龌龊的过往,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电话那端沉默下去,静的听得到话筒里彼此的气息吐纳声,就在她失去耐心准备挂掉之时,他的话再次传来:“我爸癌症晚期,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他的嗓音低低沉沉,混入这茫茫的夜色里,竟有些飘渺。 “什么!”虞锦瑟握着电话的手一紧,须臾,她低声道:“好。” “明早八点,我来接你。”挂电话前,他说。 信号切断良久,虞锦瑟还在发蒙。癌症晚期?曾经那么亲切和蔼的长辈,即将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茫然地走到阳台,夜风料峭,暮色深深,她扶着冰冷的墙面,觉得人生的起伏变故,就如这茫茫的夜,实在太不可预测。 夜色中,陡然“轰——”一声响,汽车引擎发作的声音遥遥传来,黑暗中突现一抹灯光,瞬间照亮这沉沉的小区院落,楼底下的草坪旁,黑色的汽车缓缓掉转头,笔直地驶了出去。 借着如炬的车灯,虞锦瑟怔住。 那一辆哑光黑的迈巴赫,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沐华年。 …… 走进病房的时候,虞锦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经那个精神矍铄,腰板硬朗的老人,如今消瘦地躺在床上,只剩下一把骨头。见了她,他浑浊的眼里闪现一抹光亮:“孩子,你可来了!” 虞锦瑟走到床畔,喊了一声伯父。 老人看着她,似乎有些失落,却仍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还是习惯听你喊我爸。” 老人手上插着管子,浑身几乎都针孔,想起他曾经待自己的好,虞锦瑟喉中哽了哽,道:“爸。” “诶!”老人用没打针的右手握住锦瑟,他端详了她一会,道:“怎么又瘦了呢?是不是华年对你不好?不好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话落他缓了一下,尴尬地一笑:“瞧我,又忘了,你跟华年早分开了。” 他不愿说离婚,就用分开这个词来代替。虞锦瑟垂帘,不晓得说什么。 床上的老人阖着眼睛躺了一会,忽然拧起眉,神态似乎有些痛苦,他抓紧了虞锦瑟手,道:“孩子,是华年对不起你,你那么好……” “我晓得,过去那些东西都是你带的,华年从没给我们捎东西,都是你,那么远的山路,难为你了。”重症老人的眼圈突然红了:“我还晓得,上次他舅姥爷在医院做手术,县里血库的血浆不够,是你瞒着我们献了600毫升的血,医生说,你当场就发晕,喝了大瓶红糖水才好些。” 老人怔怔流下泪来,“孩子,我们沐家欠你太多,我这辈子恐怕没机会还你了……” 他一哭,一旁的王礼芳也跟着抹眼泪,虞锦瑟难免受到感染,回顾过去,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她有些受不了,在床榻旁坐了一会就出了病房。 踏出房门的时候,虞锦瑟意外撞入一双深邃的眸子,沐华年站在门外,眼神竟有些悲伤。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悲伤。 ☆、第十六话妻子or棋子 回去是司机开的车,虞锦瑟与沐华年并排坐在车后。 沉侵在生命不可挽留的悲恸中,车上的两人一路无言。车窗外是快速倒过的风景,虞锦瑟趴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看道路旁的景致。 “那些事,为什么从没告诉我?” 寂静的车厢中,倏然有个声音问——是右侧缄默已久的沐华年。 虞锦瑟回过神来:“哪些事?” “我爸说的那些。” 虞锦瑟回想了片刻,道:“那个时候,你太忙了。”又淡淡一笑,不晓得是嘲讽还是苦涩,“即便不忙,你也不愿意同我多说话。” 她重新将脸转过去,轻轻道:“算了,都过了,没什么好提的。” 那一声算了,轻的似叹息。旋即虞锦瑟冲前排的司机喊道:“小余,麻烦停下车。” 小余忙停了车,道:“有什么急事吗虞总?” “没什么,我看看。”虞锦瑟摇下车窗,视线落在路旁的一幢小洋房上,“停一分钟就好了,我就看看。” 道路那畔,小洋房矗立在葱郁的花木中,大体呈米黄色,复古的旧上海风格,三层楼高,楼层层叠有序,房外就是花园,围了一圈白色的木篱笆,胭脂色的茶花开的正盛,篱笆旁是一架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