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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后来亡命天涯,他身上那些坏脾气全都没了,懂得乖乖跟在她身后躲过乡间甲长的盘查,走几天几夜的山路,鞋子磨破了,脚底长满血泡,他偷偷抹眼泪,咬牙继续走,找到一点能吃的果子,自己舍不得吃完,藏在袖子里留给她。 那时的他实在太可怜了。 现在的阮君泽一身锦衣华服,气派尊贵,恍惚又变成那个天天颐指气使的国公府小公子。 傅云英没有笑,但阮君泽却捕捉到她眼底一闪即逝的笑意,眉头紧皱。 “你笑什么?” 傅云英没说话。 阮君泽上前两步,俯视傅云英,刚要开口,那边潘远兴走了过来,道:“二爷请傅少爷进去。” ………… 宴席上高朋满座,气氛热烈。 霍明锦端坐于席前,手里捏了只酒杯,却并未吃酒。旁边侍立的美姬犹豫再三,畏于他的气势,终究不敢贸然上前添酒。 歌舞助兴,席上众人却心神不定,霍大人太难伺候了,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一张冷脸,摸不清上官的心思,他们连讨好的话都得斟酌再斟酌才敢吐出口,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的。 这时,一名锦衣卫快步走到霍明锦身边,附耳道:“二爷,又有人把那块鱼佩送过来。您交代过,除非傅少爷本人来,否则不能收下鱼佩,小的按您的吩咐,没收下。不过傅少爷确实来了,只是没进来。” 霍明锦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扫一眼微风轻拂中飞扬的轻纱间露出的一角碧蓝晴天,“他在哪儿?” “傅少爷人就在底下,差役把鱼佩拿下去给他了。” 霍明锦没说话,右手抬起。 旁边的知府范维屏忙给身边伺候的下人使眼色,下人转头对着乐班摇了摇头。 乐曲声戛然而止,席上安静下来。 官员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干笑几声,接着吃酒。 霍明锦推开酒杯,站起身,径自出去了。 官员们忙放下酒盏杯箸,跟着站起来,噗通几声,几个小吏动作太大,把椅子带倒了。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范维屏也一头雾水,找到一个属下打听。 那人道:“二爷有要事要办,大人无须紧张。” 众人齐齐松口气。 第76章 学长 傅云英被带进正对着长江的阁楼里,凌空的栏杆外就是起伏的翠微青山,隔着山谷,浩渺江水自西向东奔流汹涌,眼前一片辽阔琼宇,蔚为壮观。天气晴朗,江上船只来来往往,舟楫如林。 翘起的飞檐仿佛展翅欲飞,朱漆立柱上题了很多对子,她忽然想起傅云章常来黄鹤楼,不晓得他有没有被同窗怂恿着题诗。 锦衣卫出去了,门是敞开的,半天没见人过来,也没人告诉她要等多久。 她等了一会儿,漫不经心看墙壁上贴的字,结果竟然真的找到傅云章的名字。 那次黄鹤楼上赛诗会,他拔得头筹,自然要留下墨宝。虽然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字,但他的字迹,她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她走到刷了一层金粉的墙下,细细看上面的诗句。 山上风大,扯动栏杆前的轻纱猎猎作响。 忽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喜欢这首诗?” 声音离得这么近,人已经到背后了。 傅云英吓了一跳,转过身,高大的黑影罩下来,将她挡在墙壁和立柱之间,她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英挺俊朗,颊边微微一层浅青胡茬,眉宇间略带倦色,双眸幽黑,看不出情绪。 是霍明锦。 不愧是武人,走路悄无声息的,她算是警觉的了,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霍大人。” 她退后一步,拱手道。 霍明锦没看她,目光落在墙上,“傅云章……也姓傅……他是你什么人?” 傅云英怔了怔,答道:“他是晚辈的堂兄。” 霍明锦唔了一声,“姜山长说你的文章写得很好,他教的?” 姜伯春和他提起过自己? 傅云英垂目道:“是。” 霍明锦没接着问了,伸出手,“鱼佩呢?” 傅云英又怔了一下,既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还这么直接找自己讨鱼佩,那为什么之前试了那么多次鱼佩都送不到他手上?难道是他的属下在从中作梗? 她按下疑惑,取出鱼佩,郑重揖礼后,双手平举,“承蒙霍大人搭救舍妹,家母和晚辈不胜感激。” 霍明锦垂眸,拿走鱼佩,手指擦过她的掌心,指腹粗糙,冷冰冰的。 “既是救命之恩,你准备怎么还?” 傅云英收回手,抬头望着霍明锦,发现他神色如常,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思忖着答:“请大人明示。” 霍明锦低头看她,她比同龄人高,举止风度像个稳重的青年,如果不是事先打听过,可能没人会相信她的真实年纪。 不过再早熟,在他面前,她终究只是个孩子,面容稚嫩,仰起头才能和他说话。 这么小,他单手一握就能把她抓起来。 “湖广的桂花酒很好。”他沉默了很久,轻声说。 傅云英呆了一呆,明白过来,忙道:“晚辈家中有间酒坊,桂花酒是用乡间一年一开的百年老桂树开的桂花酿造的,馥郁芬芳,还算能入口,常卖到北方去,若大人不嫌弃,还请笑纳。” 随即想起霍明锦马上就要离开武昌府,迟疑了一下,“只是不知如何送到大人府上……” 连小小的鱼佩都送不出去,何况一坛坛酒。 霍明锦似看出她的为难,说:“我要去开封府,送到开封府天清寺,我会在那儿落脚。” 她应了一声,心里觉得有点古怪。 霍明锦的态度太温和了,甚至可以说善解人意,和傅四老爷他们打听来的那个狠辣偏执、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指挥使一点都不像……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山道上借了他一套雨具,他感激自己,才会如此? 不过细细回想,她印象中的霍明锦一直是这样的,话不多,但很可靠,比哥哥们踏实多了。她听说了很多他在战场上如何杀人如麻的可怖传说,等见到本人时,才知他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冷酷暴戾,明明是个举止有礼的翩翩少年郎,身上完全没有一般公侯子弟的浮躁骄纵。 只是太沉默寡言了一点,女眷们围在一起说笑话,拿他打趣,他面无表情,弄得女眷们讪讪的,有点下不来台。 他要报仇,要对付沈党,要震慑锦衣卫,自然得拿出暴烈威严的一面,私底下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然阮君泽不会被他照顾得这么好。 “呼啦”一阵巨响,轻纱被山风高高扬起,舒展成一张巨大的幕布,挡住外边的光线,房里顿时暗了下来,笼下一层淡淡的嫣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