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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百姓自发组织的民卫,专杀倭寇,后来整只民卫被收编进了谢家军,在战场上屡建功劳,为救一个队友,死在了仙人湾。 据谢九渊所知,一直到死,卜羲朵都没有撞上那个杀死他阿爷的倭人,不知是被别人杀了,还是还活着,因此他活得很茫然,除了上战场就是训练,像个忘掉了情感的机器。 因此,谢九渊并不希望这个年轻人再次踏上战场。 卜羲朵却摇头,说:“我现在活着,已经好像死了一样。” “那苗|寨呢?”谢九渊还打算劝。 卜羲朵却神情轻松道:“原本就是寨老们管事,我占了这个位置,却没有替大家讨回公道,还是让给别人吧。有些寨子已经没有王了,以后,这样的寨子会越来越多。” 说话间,一盆水从天而降,谢九渊被淋个正着。 一个苗|族青年心有余悸的绕过来,对屋里的阿妹喊了声什么,过来给谢九渊用苗|语道了个歉,跑了。 卜羲朵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完,解释说:“这是他唱歌唱输了,被妹子泼水赶出来,没想到泼到了你。” 阿大看见他们,走了过来,卜羲朵不自觉收敛了表情,然后又露了个自嘲的笑。 谢九渊没注意,无奈地问:“可否借你的吊脚楼换身衣裳?” “哦?”卜羲朵假装没看见那男子,勾起了嘴角,调侃道,“你要上我的吊脚楼?” 直到换了衣服出寨,谢九渊都没有闹明白,为何那个名叫阿大的男子总是瞪着自己。 “你要让位?!”阿大急匆匆地赶到卜羲朵家,质问他。 卜羲朵点点头,“我决定加入楚军,为阿爷报仇,谢大人说,最迟下月会有征兵。” 阿大怒道:“我不同意。” 卜羲朵笑了,“我什么时候做事需要你的同意?你是谁?” “我”,阿大语塞,换了沉静的语气,“那我跟你一起去。” 卜羲朵摇了摇头,“你留下,我希望你是下一任的苗|人|王。我知道,没有人比你更认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守护寨子。我不会再回来了,我不想再跟你一起了。” 阿大忍着伤心,问:“那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蝴蝶阿妈在上,这是我卜羲朵,这辈子对你唯一一次请求。我死在外面,没有你留在寨子里给我喊魂,我的魂就回不了家了,阿大哥哥,难道你想我在外面当孤魂野鬼吗?” 他笑得像小时候那么狡黠明媚,说的话却又是那么残忍。 这个人那么骄傲,从不求人,动辄就说不要别人,其实最怕自己被抛下。 他说了这么长一句话,其实说的还是小时候那句话。 “我不要你了。” 可是是谁先残忍的,又是谁先不要谁的呢? 阿大握紧拳头,走了出去。卜羲朵不知第多少次看着他的背影,内心平静。 临行前,谢九渊组织士兵打扫了新城,为新城百姓举行了祭奠。 然后他上马,带领着与来时几乎是脱胎换骨的京卫,在百姓的簇拥下,出了黔西,一路向北,直奔京城。 所过之处,遍传白发将军威名。 入得京师,京城百姓夹道围观,宫城城门大开,迎接谢九渊凯旋。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 他策马进宫,金銮殿外下马,入得殿来,不怒自威,当堂解剑,带着一身风雨,跪倒在天子面前,“臣,谢九渊,此行夺回黔西失地,收复思明府,澜沧国对我大楚称降为属,幸不辱命。天佑大楚,天佑陛下。” 众臣同跪,高声念诵。 启元帝满心骄傲,面上却只是露了浅笑,给了封赏:“谢将军三战三捷,解黔西燃眉之急,收复思明府、令澜沧国称属,更是功在千秋。传旨,封谢将军为金吾将军,金吾卫由宫廷近卫转为京郊护卫,受朕虎符调派,于西山设金吾卫大营,征|兵屯卫,守卢|沟|桥,拱卫京师!” “传旨,谢九渊即刻归朝,官复吏部左侍郎原职,享金吾将军饷。” 谢九渊一拜及地:“臣,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 “是。” 谢九渊站起身来,与龙椅上的启元帝隔着数丈遥遥相对,视线略一纠缠便交错分开,就只是这片刻视线交缠,也是缠绵入骨。 谢九渊站入班中,惹得身边的几位大臣被他身上的煞气吓得腿抖。 启元帝望着朝堂,文谨礼在左一,谢九渊在右九,江载道如今仍不显眼,角落中站着无人差觉的锦衣卫。 他欣赏了片刻棋局,看向三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 *下一章是三年后 第48章 君臣论变法 谢九渊下朝, 回家见了娘亲, 惹得谢氏对着儿子的白发落了几回泪,夜里, 又受传召进了宫。 他身穿金吾卫常服出门时, 谢十一陪着谢氏从后园散步遣怀出来, 见得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谢氏又红了眼眶, 谢十一宽慰娘亲:“大哥只是白了发, 御医都看过,没事的。” 谢氏摇了摇头, 叹道:“为人父母, 总是望子成龙, 可儿女要是太过能耐了,又要担忧,想要小门小户的安乐。真是贪心不足。” 见娘亲伤怀,谢十一撒娇说那儿子就不考功名了, 在家陪伴娘亲。 谢氏被他逗笑, 手指一点他的额头:“油嘴滑舌。你当娘亲是那种圈着儿女的老糊涂?” 谢十一嘿嘿笑。 “旺财”,谢氏唤了声。 被管家老爹收拾得越发沉稳的旺财, 利索地跑过来应了声“老夫人”。 谢氏吩咐道:“告诉管家,尽快在后院空厢起一间小佛堂, 佛像送去岫云寺开光再接回来。还有, 以后非节庆的时日,我便茹素吃斋。” “是。” 旺财领命而去。 谢十一疑惑不解, “可是大哥已经从战场回来了?” 谢氏笑而不答。 她的好儿郎非池中物,如今羽翼渐丰,圣眷厚望,自当搏击风雨,上朝堂,下战场,不会再有偏安之日。 为娘的,自是满心骄傲,亦是满心忧愁。 王朝轮转,帝王将相,多少人青史留名,几人能得善终。 谢九渊入得宫来,在御书房外略等了片刻,锦衣卫首领正在禀事。 片刻后,闻得一声木鱼轻响,不见有人出来,三宝公公却道:“好了。谢大人进去吧。” 谢九渊拱手一礼,刚要解剑,被三宝拦住了,说是圣上吩咐过,让谢大人佩剑入内,有用。 于是谢九渊挑了挑眉,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初秋夜里略有凉意,顾缜披了件黑衣,正看着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