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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大堂里竟然已经座无虚席。 “我们家小姐定了天字号最里的雅间,这是收据,你看看。”素月与春梅站在二位小姐身前,挡去了掌柜的探寻目光。 掌柜接过素月递过来的纸单,细细核对了一番后,笑容满面道,“几位姑娘,请上楼,酒菜已经替你们备好了。” 天字号房在二楼靠右的一排,开窗便能看到街景,因此比对面的地字号是贵上了整整一倍。 醉霄楼最有名的便是为首的这个醉字,传闻他家的酿酒术与传统人家不同,酿出来的酒醇香清口,后劲十足,大堂常有来客醉倒在桌,被家人领回去之事发生。因此掌柜便命人在雅间里备了卧榻,每客替换,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成了醉霄楼的一等特色,引得其他酒家纷纷效仿。 大概是酒楼外的一棵老树恰好挡了日头,她们所在这雅间,竟然并不怎么闷热。 小二退出去之后掩上了门,苏宓解下的披风,被春梅接了过去。 “姐姐,你定的这间真是不错。”苏宓也不跟自己姐姐客气,坐上了其中一个空位。 苏娴闻言脸色变化非常,可惜苏宓正盯着满桌的菜,压根没在意到。 虽说这里最有名的是酒,但苏宓不怎么喜欢饮酒,苏娴又有身孕,所以这次桌上摆的还是清茶。 “姐姐,你怎么不坐呀。”苏宓给苏娴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日马车里忘了放饮水,她现在是口干舌燥的。 苏娴坐在苏宓对面,看着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心性的妹妹,始终下不定决心。可是素月那头一见苏娴坐下,便按照昨日交代的先开了口。她状似忸怩道:“小姐,奴婢难得出来一次,想要出去逛一逛。” “....好。”苏娴楞了半刻说道,她都忘了这事要先支开春梅。 “二小姐,那奴婢可不可以带上春梅一起去呀。”素月得了准,笑嘻嘻地便转向苏宓,左手则攥上了春梅的手。 苏宓笑道:“去吧春梅,你不是上次还说想给你妹妹买件首饰么。” 春梅闻言自是开心,来时路上,素月便与她提过一道去逛逛江陵城,她也只是个半大的丫头,哪里没有玩的心思。 只是,自家小姐一个人...... 苏宓看出她的担忧,“无事的,这里是城中,我又是与姐姐在一起,楼下还有咱们家的护院呢。” “那奴婢谢谢小姐。”春梅喜滋滋地拉着素月的手一起往屋外退去。 屋内终于只剩下苏娴姐妹二人。 苏宓方才被素月的打断,此时重又端起茶杯。 “宓儿——”苏娴看着苏宓举起茶杯,突然喊了一声。 苏宓的手停在半空,笑着看向苏娴,“姐姐,怎么了?” “宓儿,其实,其实我真的不介意你嫁给你姊夫的。” 苏宓无奈得笑了笑,“姐姐,你怎么突然又提起了。我不想嫁,我还同娘说了,若是嫁不出去,便在家陪她好了。” “那怎么行!”苏娴惊道。 “姐姐,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尝尝这醉霄楼的菜,和京府的一不一样?” 苏娴看着苏宓悠闲的模样,愈发觉得她是在掩饰,自己相公这么好的人,又是签文命定的良缘,宓儿怎么会不欢喜呢。她想起昨晚李修源的劝说,若是宓儿真因为怕自己不高兴,便不肯松口,后面觅不到其他合适的,那她不是害了妹妹一辈子么。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苏娴是不愿意承认的,既嫁给了李修源,她便是以相公的话为首,苏宓若是进了门,于她来说,也总比其他不知根底的人进门来的好。 苏娴定下了决心,夹了一筷子菜,细嚼慢咽,眼看着苏宓吃了一口茶。 “嗯,这菜还当真是地道的,与京府的没什么差别。” 苏宓又啜了一口,笑道,“那我也试一试。” 她才伸出手,夹上一筷子素肉,手突然一软,筷子从手中滑落。 苏宓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的头瞬时有些晕晕沉沉,四肢百骸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暖流,最后汇聚在小腹一点,那酥酥麻麻的感受,她从未有过。 “姐姐,我头有些晕。”苏宓伏在桌上,左手抓住苏娴的袖袍。 苏娴却在此时放下手中的筷子,倏地起身,苏宓无力地,眼睁睁地看着苏娴的袖袍从她手指缝隙滑走,迷茫地抬头。 她已经有些看不清苏娴的表情,耳边却能清晰地听到熟悉的嗓音。 “宓儿,你不要怕,相公一会儿就过来守着你,只是做个样子,你睡一觉便醒了,以后,姐姐便能一直陪着你。” 苏娴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温柔,可是那只字片语的含义太过明显,哪怕在这酷暑夏日,都让她后脊一凉。 “姐姐,我不要。”她用劲喊道,发出的声音却柔弱似呢喃,苏娴只是望了她一眼,便转身而去。 脚步声渐远,啪嗒——门外是落了锁的声音。 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一片死水的声音,最后,苏娴截断了她的唯一的出路。 苏宓已经来不及体会被亲姐陷害的惊讶与苦涩,她惊恐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意识也越模糊。 浓重的黑暗袭来,苏宓的眼皮不住地往下沉,难道她真的逃不过了么。 第六章 李修源在茶水里放的并不是苏娴以为的迷药,而是掺了少许迷药的媚药。 他既然起了心思,当然不会亏待自己,一具完全没有意识的躯体,又存着什么乐趣呢。 也因此,苏宓每每快要昏迷过去之时,体内躁动的热流又能令她恢复一些意识,虽说难受,但好歹没有完全昏迷过去。 这样反复了两次之后,苏宓也寻到了一些规律。她虽还是个闺阁小姐,但也并不是没听说过媚药一说,又因着苏娴走之前那句话,她大概能猜到李修源的打算。 迷药量该是不大,至少她现下还是能勉强动一动的。她甚至能感受到,此时那媚药的药力大概还未到最强的时候。 原以为自己会彻底昏迷过去的苏宓心里登时重燃起了一点希望,她咬了咬牙,不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不然怎么知道自己逃不掉。 苏宓伏在手臂上,眼前是还未怎么动过的满满一桌青瓷菜盘,她四肢瘫软发烫,但还是尽力牵动手指,往左边桌沿挪了挪,离她最近的一盘菜被推落地,在这静谧的室内,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身体内一股股暖流接着袭来,苏宓趁着意识被冲撞的稍恢复的片刻,咬唇弯腰捡起一片瓷碎片,迅速抓进手中握紧,瓷片尖锐刺破掌心,疼痛感骤然袭来! 她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可控的力气。 苏宓撑着椅凳扶柄,抓着春梅走之前挂在椅凳上的披风,借着这好不容易来的清醒,将其裹上了身。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