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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刺客!护,护驾!”是皇上的近身太监的急促的叫喊声音。 张月儿楞在当场,第一反应便是回头看向高台上的朱景煜,那些箭分明是朝他而来,他该怎么办。可她来不及想,腿上就是一阵吃痛。 “趴下。”还是个少年的祁王低声道,“和我呆一起。” 张月儿抱着蛋心,猝不及防地被拉扯着往地上砸,手肘磕破到出血,她讷讷道,“谢谢祁王。”然而眼神却依旧忍不住看向高台。 从下往上看,那黑压压的一整排御林军同锦衣卫,成了一座人墙挡在了皇上面前,她什么都看不见,反而心下安定起来,蛋心害怕地往她怀里钻去,张月儿愈加紧紧地抱着它。 “对不起。” 张月儿恍惚听到身侧的祁王那一闪而过的声音,转过头之时,他嘴唇未动,或许,是她的错觉么。 高台上,吕德海的双腿从一开始看到那百只箭便已经打颤,他不断重复着护驾二字,而其实只有他身前才是光秃秃的。 足够的护卫,从百箭齐射来之前,就已经出现在朱景煜身前。 朱景煜站在高台上,双眼空洞地看着眼前红赤色的一排,像是一团火焰将他隔开,一如陵安说的,他根本不会死。 所有的箭都朝着他这边射过来,然后又都被抵挡了下去,他只要安心地站在这些人身后,很快,等其余被秦衍安排去山林的人捉到刺客,刺杀就会结束,然后他又能什么都没有变化的继续活下去,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 突然,朱景煜余光一瞥,有一只箭似乎偏离了中心,刺向了一边吕德海的方向。 吕德海脚下早已吓到僵住,眼看着箭头就要到跟前,他却根本迈不开步,他心慌不已,他要死了,一定是的,他真的要死了。 就在此时,他的左臂突然传来一阵推力,在被推倒之前,吕德海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来人。 竟然是皇上! 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苍白俊秀,唇边浮起的笑容,却像是个少年一般,吕德海楞住了,皇上在救他,更是在寻死。 “皇上!” 朱景煜脱离前排护卫的屏障,动作太过突然,所有的侍卫都在盯着射箭之处,根本看不见身后自行闪出去的皇帝,在听到太监的那一声高呼之时,已然来不及赶到。 那支箭快速地欺近,朱景煜缓缓闭上了眼。 轻呲一声,他听见箭头刺破了外袍,一股锐痛没进胸口。 原来也不是很痛的,快了,就快解脱了,朱景煜忽然很想肆意地笑,他死了,阿衍也应该可以不那么累了。 然而,那箭头却戛然而止,在刺进胸口的一寸之时被硬生生停住。 朱景煜遽然睁眼,是秦衍近在眉睫的冰冷双眸。 “你在干什么。” 秦衍的手紧紧握住那支长箭,被磨出来的鲜血染满箭身,他向后狠狠一扯。 朱景煜闷哼一声,箭矢便从他的胸膛拔出,鲜血一滴,两滴,落在水洼之中,箭头垂下,箭身上的鲜血也跟着滑落,一滴,两滴。 没有人看见,水洼之中,那么多滴血,在旋转几圈之后,融合在了一起。 第六十二章 围场内是喧嚣杂乱, 人人自危, 龙虎山外小道上的一排宫车却是没什么声响。 苏宓坐在马车里, 外面站着的则是冷冰冰一张脸的陵安, 他冷眼看着周围,稍有风吹草动, 他都会侧头凝视一阵, 确认了没有危机为止。 秦衍吩咐的突然, 春梅和冯宝去整理行裹还未完全, 苏宓便已经跟着陵安到了小道上, 此刻等了许久, 都过了秦衍说的回督主府的时辰,可是他还是没来。 苏宓心里无端生出些担忧的情绪, 她忍不住地掀起车帘,看向陵安, “陵安, 你知不知道督主什么时候过来?” 陵安闻言头都未回, 始终环顾着四周,“不知道。” 苏宓收回掀帘的手,重又趴伏在窗牖凸起的木棱上,视线锁在龙虎山围场的入口, 往着行宫的朝向紧紧盯着。 直至过了午时, 才陆续有人走出来, 可似乎个个都狼狈不堪, 衣衫不整, 还有御林军随护着。苏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方才不好的预感立刻加重了几分。 难道是围场里出什么事了?她早上就觉得秦衍不让她跟着定是有些问题! 就在她的双手快将衣角拉扯变形时,马车的帏帘终于被拉开,正是秦衍探身进来,他的周身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苏宓来不及欣喜,就看到了秦衍受伤染血的右手,她心中猛地一惊,不知从何问起,只是立刻拉过秦衍的手,无措地抬头, “督主....” 秦衍靠坐上厢椅,垂眸看向苏宓,她的脸色苍白,好像他失了的这些血倒成了她的一般。 两只纤手靠在一起,看起来莹白光滑,沾上了他手上虎口沁出的血,那既难受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让秦衍脸上的冷色淡了几分。 他的声音不自觉放缓,“我没事。” 苏宓看着那还在隐隐滋出来的血色和破开模糊的血肉,心尖都在打颤。在她的心里,秦衍似乎从来都没有受伤过。 可她差一点忘了,他是东厂的厂督,又怎么会遇不到危险,这伤看起来还不致命,可她越看越疼,只恨自己不能替他受了。 “在想什么?”秦衍皱眉,他不喜欢苏宓忧愁的样子,更何况,这种在他眼里都算不得是伤,有什么值得她难过的。 “没什么。” 苏宓叹了口气,摇摇头,从右侧袖袋里拿出一块洁净的丝帕,埋头小心地缠绕在秦衍的手上,扎了一个结,也没带什么药膏,只能这般将就一下,以免污脏了伤口。 就在她准备收回手时,秦衍反手一拽,便将她勾扯进了怀里。马车启程带起的施力,和秦衍的臂力,恰好对冲掉,将她稳稳的安置在了他的腿上。 苏宓的心情本来就因为秦衍的伤不怎么好,但面子素来薄,被他的一个动作,还是给带的分了神, “督主,你受伤了。”苏宓想起身,奈何挣脱不开腰上的手。 秦衍哼笑一声,“是手,又不是腿。”而且,看她脸红,总好过看她蹙眉。 小道上马车又开始颠簸,苏宓往下看着秦衍包扎好的右手,稍一用力就能挣出的绯色,她也就不敢再乱动,安安分分地靠在秦衍的身上。 行了一阵,苏宓的手不动神色地从胸前的襟袋里,摸索出了虞氏很早之前去灵泉寺给她求的护身符,趁着秦衍闭目养神的时候,偷偷地缠绕上他腰间的穗袋,两者都是杏黄色的纹路,放在一起,倒也不甚明显。 大概是怕秦衍发现她的动作,苏宓有些心虚地侧在他的胸口,说起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