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 - 耽美小说 - 掌门何时能升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阳,天边赤红殷紫的云霞大片大片地铺开,绚烂夺目,映着皇宫的金瓦红墙,更是壮美瑰丽。

    御花园里的花都开败了,半枯的藤蔓缠在架上,摇曳着半黄半绿湿漉漉的残叶。

    宫人们正在打扫落叶。

    蟠龙殿的门开了,皇上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长子,目光冰冷。

    太子深深叩头,哽咽道:“父皇……”

    事到如今,他知道,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有用了。

    本朝嫡长子制极为深厚,只要嫡长子不犯谋逆叛国这样的大错,从未有废太子之举。

    私调禁军围城,若真有人造反,就是守城勤王,大功一件,从此军权在握,用不了几年就能逼自己的父亲去做太上皇。

    可偏偏……本该伺机造反的人,没了。

    南廷军营老老实实地驻守着南关,三方兵马都是收到了太子逼宫的密信前来。

    一切忽然颠倒,太子把头在石板上叩出了血,顺着石板上的雨水缓缓流进御湖中。

    湖中鱼儿在水中蹦跳着,搅散了一池血花。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叩头,等到太子连叩了三十余个,才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罢了。”

    太子颤抖着不肯起身。

    皇上说:“回东宫去吧。”

    太子拼命摇头:“儿臣犯下大错,已不配居太子位,求父皇开恩,让儿臣去宗陵堂思过,求父皇……成全!”

    皇上说:“此事,容后再议。”

    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废太子。

    他的小儿子是个精明能干的臣子,却也心思太深重,不好控制。此番闹剧,叶暠宣到底做了什么还未查清,若是废了太子,宫中再牵制那个小混账。

    偏偏这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声怒吼:“皇妃呢?本殿下的皇妃呢?谁伤了阿千?谁!”

    侍卫们躲躲闪闪:“殿下,是……是……”

    不等侍卫回答,叶暠宣一个箭步冲进了蟠龙殿的院门,眼眶都红了:“父皇,云儿不懂宫中规矩,有什么不妥之处儿臣教他便是。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连带我宫中的贴身侍卫都被打成那样。”

    皇上心里正烦,敷衍道:“你的事,过后再说。”

    掌门半梦半醒中听见了傻徒儿的声音。

    他的徒儿还是那么傻,对着皇上大吼大叫,质问那个天子把他抓到哪儿了。

    虽然丹田空空,腹中剧痛,身下一片羞辱难堪的狼狈痕迹,他还是强撑着爬起来,披着一件薄衫踉跄着撑到窗边。

    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做梦了,他的徒儿……真的回来了吗……

    蟠龙殿楼上的一扇窗被推开了,露出一张苍白清俊的脸,凌乱的发,单薄的衣。

    叶暠宣抬头看过去,声音颤痛:“云儿!”

    掌门怔怔地看着楼下的少年,不知怎么的,一行泪竟顺着脸颊掉下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彻底昏死了过去。

    叶暠宣不管不顾地拨开侍卫冲进了蟠龙殿里,像是个为情恼了的莽撞少年。

    他冲上父皇的寝宫,抱起来那个衣衫不整的人。

    此事,成了。

    太子被废,父皇的把柄握在他手中。

    可他心中却生不出欢喜,他的师父像是没了骨头般瘫软在他怀里,他竟觉得有些慌了:“师父,师父!”

    掌门闭着眼睛,不说话。

    叶暠宣有些颤抖地缓缓抬起托着师父下身的手,手上满是鲜血。

    师父流了那么多血,连他绣着金线蟒纹的袖子,都浸透了。

    掌门流了很多血。

    比在白骨乡里剜心时,流的还多。

    叶暠宣颤抖着怒吼:“太医!传太医!!!”

    皇上站在他身后,冷冷地说:“打胎药是朕派人给他灌下去的,伤不到性命。”

    叶暠宣看一眼师父的身下,居然觉得有些晕眩。

    他从不惧怕血腥,在宫中活命,哪能不见血。

    可他从未觉得如此恐惧。

    是他算好的,一切都是他算好的。

    他拿他的师父做棋子,一石二鸟,满载而归。

    可他看着师父躺在他怀里,微弱的呼吸几乎已经听不见了,下半身全是血,却有些失控地慌了:“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伤不到性命!”

    皇上坐下,漫不经心地倒茶:“你是他徒弟,怎会不知道云儿修行仙术,这点伤,小事而已。”

    叶暠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是,他的师父修行仙术,连胸口挖空了,都能自己长回来。

    这点小伤,怎会伤及性命。

    可偏偏……偏偏师父的功力,被他设计散尽了。

    叶暠宣手掌贴在师父背后,给师父输送着真气,沙哑着把戏演完:“父皇,儿臣九死一生,为您夺回南廷军权,为此连怀孕的妻子都只能独留在宫中。您却……您却要趁机,强占了儿臣的妻子,您置我于何地……”

    皇上知道,他的小儿子最为阴狠心机,此时必然在算计什么。

    可他心乱如麻,一时猜不出这小混账的心思,想到他的云儿给这小混蛋怀上孩子,竟恨的有些疯魔了。

    皇上声音冰冷:“强占?他本就是朕的。叶暠宣朕告诉你,他本就是朕的!二十年前,云何处就是朕的人了!你?你便是云何处给朕生下的儿子。你娶他,是重罪!是父子不伦!”

    说完这句话,皇上冷笑着把那杯冷茶一饮而尽,等着他的孽子做出反应。

    可叶暠宣抱着掌门,只是低笑了一声:“父皇,谁会信呢?”

    皇上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叶暠宣摸着师父的胸口有了热乎气,把一身是血的人缓缓抱起来:“云儿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妃。六月初的时候,我抱着他,骑马进了文霄殿,把他的名讳生辰上报了朝礼司。虽未大婚,却也是我的妻子。父皇,你不过是昏君荒唐,强占了一夜儿媳罢了,他……是我的。”

    他闭上眼睛,在浓重的血腥味中强迫自己缓口气,认真地强调:“他是我的。”

    此时应该还有一场戏,他该跪在蟠龙殿中崩溃失控嚎啕大哭,哭到满京朝野都知道,他为报皇恩舍命南下,留在宫中的孕妻却被父皇强占,实乃惨绝人寰,九州同愤的丑事。

    可他忽然没精力再斗了。

    他的孩子,已经死在了腹中,他的师父……被他骗入凡间做棋子的傻师父,就快要不行了。

    他不想斗了。

    他现在累了,想和孩童时一样,钻进师父怀里睡一觉。

    叶暠宣抱着掌门走出了蟠龙殿。

    跪在门口的太子沙哑低笑:“小六,你够狠……够狠……斗不过你,我认输。”

    叶暠宣没有理他,对亲卫说:“传太医去文霄殿,该带的都带上。”

    说罢,抱着掌门和太子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往文霄殿走去。

    太子似哭似笑地大声讥讽道:“叶暠宣,皇位给你了,你最好别后悔,你别后悔!”

    叶暠宣不会后悔。

    如果说,这辈子可能有一件后悔的话,就是后悔十二岁那年在蕴霁山上睡得太死,迷迷糊糊就被禁军带进了皇宫。

    若是有的选,或许……

    或许,留在蕴霁山过一辈子,会更好吧。

    太医取出死胎的时候,没敢让殿下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