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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怎么投诉? 果然,他没了下文。 向南星可算是把上回在自家楼道里受到的憋屈,给生生讨了回来。 她冲商陆公式化地笑,才想起自己正戴着口罩,笑成什么样他也看不见。 自讨没趣,又抿唇敛去笑。 被如此矛盾的自己折腾得很烦躁。 语气自然不好:“您要么让我号脉,要么改挂西医的号,不过现在——” 向南星看一眼手表,并示意他:“已经11点半了,西医门诊那边是不可能有号了,黄牛号都没了。急诊那边,估计也已经排到了400多号。” “……” 科普这么一大通,只为告诉他:“您要么在医院等一天,看看还能不能排上下午3点以后的急诊,要么,明儿一早来医院,排队取门诊号。” 末了不忘提醒他:“黄牛一般凌晨3、4点就蹲门口守号了,您记得赶早。” “……” 首都看病难,是时候让这位海归切身体验下,到底有多难。 * 沉默的对峙。 商陆豁然起身。 向南星叫住他:“等等。” 商陆回过头来。 向南星保持着微笑,把他的挂号单还给他:“您拿好,可以去外头退十块钱的挂号费。” 商陆垂眸。 看一眼他的挂号单。 再看一眼她的手。 没有接过,转身走了。 * 向南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原本硬挺着的肩膀,倏忽间一松。 从没把他怼得如此哑口无言过,爽是真的爽。 但爽过了这一阵,倒也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丝空落。 把他弃下的这张挂号单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眼不见为净。 * 向南星一边摘墨镜,一边在电脑的挂号表上,划掉“商陆”这个名字,准备叫下一位患者进来。 就把这个名字彻底划掉吧。 从挂号表上。 从心里…… 却在这时,一阵迅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向南星下意识扭头,循着声音看向二号诊室门口。 不知何时,商陆去而复返。 * 相较于商陆第一次进入诊室时的眼神发飘,他此刻的眼神和脚步,均透着一丝来者不善。 向南星赶紧把刚准备摘下的墨镜又推了回去,恢复正襟危坐的派头,公式化地笑着:“这位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 商陆没理会。 走过来,一把摘了向南星的墨镜。 * 向南星伸手去挡,已经来不及。 她的墨镜直接被商陆扔到了桌上。 四目相对间,向南星哪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隔壁桌的同事和患者都被吓着了,这位去而复返的年轻人,如今这架势,真像要揍人。 向大夫今天确实有点嘴欠,但这年轻人也不至于暴力相向吧? 同事都做好准备上前拉架了,这位气势汹汹的年轻人却突然,矮身坐回了凳子上。 直接把手往桌上的脉枕上一放。 似乎……在示意向大夫给他号脉? 隔壁桌的同事这才松口气,又悄悄坐了回去,心里默念“和谐友爱”,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向南星却还愣坐在那儿。 看他。 看他伸过来的手。 她的迟疑令他一扬眉。 “不是你说,我要么让你号脉,要么走人?”商陆一顿,语速刻意放缓,慢慢吐出三个字,“向大夫?” 那刻意拉长的语速,哪是在尊称她“向大夫”? 分明在说:能耐了? * 向南星呼了一口气,开始帮他号脉。 他的脉象浮紧,风寒无疑,而且偏急乱,肝气郁结,看来是很生气。 生谁的气? 向南星抬头看他一眼。 这才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没移开过。 而她抬头撞见他目光的那一刻,他的脉象分明更急了。 向南星按住他的劳宫穴:“有没有感觉?” “没有。” 回答得还真是冷淡。 沉眉敛目的模样,倒挺神态自若。 为什么有些人的脸,能如此模棱两可?眉梢一扬,就凌厉得可怕,像是要来揍这嘴欠的大夫。眉眼低垂时,又那么乖。 向南星眼观鼻,鼻观心,忽略掉。 隔壁桌的同事,却已经毫不掩饰地看向这边—— 向大夫是被这来势汹汹的患者吓傻了?这么明显的感冒症状,她却去按患者的劳宫穴? 那可是消气的穴位,化结疏肝的。 直到几次被隔壁同事以及隔壁患者的目光打搅,向南星才放开商陆的劳宫穴,取了压舌板,去看他的舌苔和悬雍垂。 上回在自家楼道见到他,他就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衬衣,袖子还卷到手肘,大概就是这么染了风寒。 嘚瑟吧…… 活该吧…… 可嘴上始终平静得就跟不认识他似的:“一副吃三天,三天没有好转,再来找我。” “再来找你?” 他扬起的尾音,并不怀好意。 “再去改挂西医。” 向南星改口。 反正向南星已认定了,他一走出这个门口,就会把她开的方子扔了。 他刚才去而复返,也只是为了确认这个奇奇怪怪的女大夫是不是她吧…… 又是何必? 即便如此,向南星还是默默地在方子后头加上“代煎”二字。 万一……他没把她开的方子扔了呢? 他肯定是不懂怎么煎中药的。 商陆拿着她开的方子走了。 一个字都没再多说。 * 商陆人一消失,向南星就气得把桌上的墨镜扫到了地上。 气他么? 好像也不是。 更像是在气那个,明知道他会把她方子扔了,却还特地嘱咐药房“代煎”的她自己…… 就做不到彻底不管他么? 反正他也没指望她能治好他…… 隔壁桌的同事今早已刷新了几次对向大夫的认知,赶紧埋头忙自己的去了,不敢招惹。 * 向南星12点一收班,就脱了白大褂,换回自己的羽绒服,打电话喊迟佳从酒店出来。 她该去见能让自己开心的人。 正好她和迟佳中午准备请蒋方卓吃饭,感谢他上回送她俩回酒店。 向南星在医院门口等了五分钟,见迟佳自对面马路挥着手朝她走来,才开始给蒋方卓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 迟佳走到向南星身边时,向南星刚讲完电话。 向南星挂了电话,迟佳就问:“学长多久到?” “说是还有三五分钟。” 迟佳“哦”了一声:“那我去补个口红。” 说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