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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的头像上,闻箫目光微动,手指先于思考,点开了头像。 漆黑的头像扩大,图片占满了整块屏幕。此时,闻箫清晰地看见,在漆黑如夜空的背景里,多了一颗细小却极为明亮的星星。 第四十九章 心底蓦地涌起迫切, 顾不上思考现在时间有多晚,闻箫打字, “出来?” 在这条信息发出去的同时, 聊天框里,池野也发来了两个字——出来,连用的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闻箫站在原地,仔细尝了尝这种滋味,很……美好。 临出门时才发现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闻箫迟疑两秒,先问了池野, “带伞了吗?” 池野秒回:“带了。” 把拿起的伞重新放回去,闻箫快步下楼, 掀起连帽衫的帽子戴上, 直接进了雨里。 雨不大,看路面坑洼里的积水,推测应该下了有一段时间了。往常闻箫总觉得踩进水洼溅起来的泥点子十足的扰人,但这一次, 他却觉得好像没那么烦了。 已经快凌晨三点,店铺基本关了十成十, 闻箫走在行道树下面, 不时会有水滴从枝叶上砸下来,浸湿衣料,特别是落在脖子附近, 让人一瑟缩。 看见撑着一把大黑伞迎面走过来的池野,闻箫几个快步躲到池野伞下,“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出门比你早。”池野停下脚步侧身,仔细把闻箫鼻翼滴上的水擦干净,一边垂着眼睑,“看见你说想我了,我怎么坐得住?” 轻轻往上扬起的尾音,撩得人心口一颤。 闻箫下意识地别开视线,盯着地面映着光的水洼看。 “沙沙”的雨声无边无际,鼻翼旁还残留着粗粝触感,闻箫打破沉默,“我们现在去哪里?” 池野:“当然是去约会。” 闻箫指出来,“你偷换概念。” “我没有,”池野为自己正名,“对我来说,不管跟你去哪里,都是约会。”他提议,“吃烧烤?”说完自己先笑了,“这个太没创意了,而且老板可能都收摊回家了。” 闻箫也发现,半夜时间点比较尴尬,来去就那几个地方,“去看看?” 池野点头:“走吧。” 两人撑同一把伞,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遇到地上有大点的水坑,又不想湿鞋,只能紧贴着旁边人的手臂,绕开。 池野被身边人磨蹭地有点心浮气躁,觉得这么下去不行,找了话说,“明天五一,作业多吗?” “多,百分之七十是卷子,大概这么厚,”闻箫用拇指和食指比出厚度,“我把你那一份也带回来了,你要的话,去我那里拿。” “操,特意帮我背回来的?同桌,你这份心意我有点消受不起。”池野又问他,“明天什么安排,刷题?” “上午起不来,睡觉,下午晚上刷题。” “我发现你特别夜猫子,每天晚上窗户的灯都亮很晚。” “你的灯熄得也不早。”意识到说这样的话,完全暴露了自己每天晚上都会望一眼对面窗户的事实,闻箫避开地上积水的同时自然转移重点,“以前是晚上睡不着觉,失眠,总要找事做。现在是生物钟习惯了,晚上大脑皮层兴奋,很清醒,你呢,什么安排。” “明天去医院看我妈,”池野语气比往常轻松,“这几天我妈情况很平稳,新药加了剂量,好像有效果了。医生说我妈的求生欲特别强,说不定有点希望。所以提前申请了探视时间,明天去看看。” “芽芽去吗?” “她不去,她数学一年级就已经惨不忍睹,我没那么多时间,不对,应该说让我去辅导芽芽数学,我宁愿跟程小宁对视一整天!” 闻箫:“……对自己不用这么狠。” “这是形容困难和难受程度,所以在她的要求下,我把她扔他们数学老师那里了,一星期去一次,”池野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唏嘘,“可怜芽芽年纪小小,就陷入了补课班的海洋里扑腾,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还要扑腾十年。” 沉默几秒,池野问出来,“你呢,去医院吗,要不要一起?” 闻箫脚步滞了滞,又恢复正常,“不用,我来明南之前的主治医生说我不用高频次地去医院,一段时间去一趟就行,治疗到现在,效果已经不大了。”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病并没有多难推测。池野查了很多文献,只要是最新或者最权威的,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甚至德文他都靠着翻译器看完了。然后一遍一遍地回忆化学实验室里的情景,自虐一样,又自责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敏锐一点。 虽然这种无用的自责,可能只源于他的无能为力。 闻箫转开话题,“老许说,教师满意度调查要开始了。” “是不是那个填问卷的调查?”雨斜着飘,池野把手里的伞往闻箫那边倒,“老许肯定不愁,他好像一直拿五星。程小宁又要愁得睡不着觉了,去年统计出来,他只拿了两颗星。因为是匿名,不知道多少人暗搓搓地给了他半颗星。” “你给的多少?” “当然是五颗星,程小宁虽然经常针对我,但多半是出于恨铁不成钢,除了喜欢唠叨嗓门大以为,人还不错。”池野偏头看向闻箫,“怎么,以为你池哥心胸狭窄?” 没等闻箫说话,他又若有所思,“啧,心胸狭窄……倒也是事实,如果不狭窄,怎么可能只装了一个闻箫就装满了?” 猝不及防的,情话兜头就来,闻箫险险绷住了表情。 瞥见红了的耳尖,池野有种自己看透了一切真相的乐趣,他叫了一声,“闻箫。” 闻箫下意识偏头看过来。 就在这零点五秒的时间里,池野倾身吻了过去,手里撑着的大黑伞倒向两人身后,成为了最严密的挡板。 雨丝没有之前那么密了,街边一盏路灯不知道是不是线路太老旧,闪了几下后直接熄火,一段路的光线都暗了下去。 跟上次相比,池野的攻势温柔了许多,反倒是闻箫,在最初的怔愣后,近乎急迫地索取。牙齿在池野嘴唇的硬痂上蹭过去,挠起细微的痛痒。 池野用气声道,“别闹,嗯?” 闻箫却不理会他的话,兀自加重了力道。 扶着闻箫后腰的手轻轻拍了拍,算作安抚,在发现安抚没用后,池野也不再收敛控制,两人气势凶骇,硬是在吮咬间拼出了势均力敌。 闻箫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春末凌晨空旷的大街上,跟人接吻。 但一切和池野相关的,仿佛都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这个人像是具有神奇的、不可控的魔力,连周围的空气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不一样。 这一刻,闻箫没有思考过明天,也没有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