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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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听了这话,又是恼怒,又不好发作,只得忍着气说道:“没有栓锁的事情,却如何忍得?你却莫嫌麻烦,到哪里寻一个来,解了今夜的急,明日再寻个新的来吧”。 巴牛听他如此说,就老大不高兴起来,嘟着嘴,嘟嘟囔囔的道:“先生好没道理,谁家的夜壶不是自家用着?哪里有闲下来的预备着?若依我说,不如就把窗子打开,是小的,就隔着窗子尿了。是大的,不过把屁股撅出去,拉了也罢”。 “胡说”!再好脾气的人,这时候也禁不得不动怒,便指着他喝到:“窗子正对后楼,岂是随便可以开得的?被人瞧见,成何体统!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的手板”! 巴牛是打惯了的,怎么会怕他责罚?见他如此,心里憋不住的好笑,却不好笑出来,只好忍耐着,且皱起眉头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即是先生不愿,不如我扶着先生去茅房吧”。 先生原是怕夜晚出门,少不得踌躇起来,但可奈至急之事,实在憋不得,只好答应了。穿了衣服,牵着巴牛,就望茅房走来。 那巴牛牵着他,如同牵了个瞎马,一路走,一路胡说些瞎话,一会儿说前面有石头,让他高抬脚,一会儿说前面有坑,让他趟着走,弄得那先生心忙意乱,颤颤的手脚乱抖起来。要是别的孩子,淘气到这个地步也就算了,但巴牛可是淘气惯了的,一般的小把戏,怎么能入他的眼?他要设计害人,必定是要那人万劫不复的。 两个人一步一挪,看看转过后院,开了角门,就望前边正房里走过来,过了游廊,左边一转,恰是大大的会客厅。 巴牛心里暗自欢喜起来:“好了好了,这一回便不死也好是扒层皮”! 他牵着先生,竟走进大厅里来,到了大厅的正中央,最醒目的地方,便撒开手,悄声说道:“好了,就是在这里吧”。 那先生明知不是茅房,用鼻子一闻,气味更是不同,便不禁发作起来,大声喝道:“小畜生!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是要作弄老夫”! 巴牛见他识破,却也不慌不忙,随口撒谎道:“实不瞒你说,这里的确不是茅房”,随即他转过贴心的语气来,说道:“先生你想,我若是带你去茅房,那茅房坑深石窄,倘或一时不慎,踩了空头儿,掉将下去,岂不难办?你又不会游泳,我又扯不动绳子,如何能够解脱?因此上我把先生领到这里,既无颠覆之虞,又好走动,岂不是好”? 到了此时,先生哪里肯信他?情知是着了他的道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好言好语的对他说道:“是了,是了,你的用心,我如何不知,但只是此地不佳,还是换个地方吧”。 巴牛看他是不肯在这里方便的了,也只好领他出来,却又有了另一个主意。原来他成心要戏弄他,不肯就此作罢,便拉着他在前院里转将起来,直转得那先生晕头转向,屎催得走不动了,才又把他领到大厅这边来。这一次却不进屋,只到了门口。 “这是花园里的亭子,先生就在这里了结了吧,再前边,可就出了园子了”。他见先生还是不肯信他,少不得又开了个玩笑:“若不然我们就索性再走些路程,出了后门到大街上解决吧,反正此时那里无人”。 那先生早已是忍不得了,此时不管好歹,解开裤子,就蹲下放闸。这也是他一时疏忽,明知巴牛作弄他,就不该放了他的手,手才放开,他已跑开了。 “巴牛,还在这里等等”,等他回过神来,再叫他时,声音俱无。 不过巴牛可不是跑回房间睡觉去了,那怎么能显得出他的与众不同呢?他来的这个地方,正是就近小斯们的房间,他们都是厮混熟了的,如今便一起叫起来,说是前院有了贼了,要他们一同去拿贼。 那些小斯们也都只有十几岁,正是闯祸的年纪,平时无事,还要做出些事来,如今听说有贼,自然都来了兴致,一个个摩拳擦掌,抄起家伙,就要点起火把来拿人。 那巴牛是先前想绝了的办法,怕一时惊跑了,不好着手,便出主意说:“凡是拿贼,都是悄悄的,哪有个喊叫起来的道理?反让他走脱了,不妨就暗地里摸过去,用麻袋装了,再用绳子捆起来,天明了交给老爷处理,得个圆满的功劳,岂不是好”? 大家听他说的有理,便一致赞成,拿麻袋的去拿麻袋,拿绳子的去拿绳子,悄悄的会齐了,一起望大厅方向摸过来。 转过房脚儿,就远远的看见门前一个人影,像是在蹲着,又像是在趴着,不知正掏摸些什么。几个人不由分说,挨近前,发一声喊,拥将上来,七手八脚的用麻袋罩了,又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才各自舒了口气,回头再找巴牛时,人已不见了。 几个人不见了巴牛,没了个出主意的,少不得乱哄哄的闹将起来,一时惊动两房的下人,都打起火把来照看,见几个小斯,守着个麻袋大喊大叫,少不得先训斥一顿,及至听说是抓了贼人,也都吃了一惊。不敢私自作主,就着几个人去找管家,看他怎么处理。 大管家秋田忙了一天,睡得正酣,外面丫鬟来报,说府里拿了贼了,要请他发落,他便顾不得疲困,忙忙的穿了衣服,跟着来人,到府上来。 那些小斯们此时正在得意,一个个指手画脚,捶拳踢腿,诉说自己方才的英勇表现,看见管家来了,方才收声。 秋田走近麻袋,探头去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皱了眉,对众人喝道:“该死的奴才,虽是个贼,怎么就招你们打出屎来了?倘或打坏了,去了官府,我们也须有个不是,站着干什么!先抬到门房里押着,待天明了回了老爷再说吧”! 有了管家的话,这些人便上前要去抬他,谁知道刚刚聚拢,又都散开了,一个个谦逊起来,那个说:“小五,这件功劳是你的,还是你来背了去是正理”。 小五听了急忙说:“功劳大家有份,我年纪小,实在不曾出什么力,还是各位哥哥着手的是”。 那一位又说:“索性找个轿子来抬着吧,实在伸不得手”。 另一个也说:“不如就解开了,大家赶着走”。 大家七嘴八舌,你推我让,一个个拧着鼻子,歪着脸,都远远的躲了开去,不肯上前。原来方才抓人的时候,大家着忙,不曾细看,那先生刚刚拉的屎,还不曾挪动,胡乱之中,也有大部分都滚到了麻袋上,正在兴头的时候,大家都没在意,如今离得近了,那气味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秋田看他们相互推脱,不禁脑了,大喝一声道:“该死的奴才们,吵些什么!你们大家动手打坏了,谁都脱不了干系,都去伸手”! 这些人不情不愿的别着头都伸手去捞那麻袋,连拖带拽的弄到门房,向地上一撇,一哄而散,再找不见个人影儿了,秋田也不愿意再看这臭物,让跟随的人和门房说一声,让他看着,自己先回家去了。单单只苦了门房,好好的一个屋子,站不得人,只好把门锁了,去打更的屋子里挤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