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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把柳篱丢给了谢元希招待之后,他慢慢地回了上房。 千里之外的盛京城,辽王曾经的别院,姜镇元坐在花园暖亭的美人靠上,身下是厚厚的棉垫,膝头搭着虎皮袍子,正轻轻地给红泥小炉扇火。 姜纵看着大伯父有些苍白的脸,心情很复杂。 自姜镇元腿伤之后,姜家的事就大部分都交给了姜律。大家以为这不过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谁知道姜镇元的腿伤却一直没有办法好利落,大夫说是因为水土不服。好在是姜镇元心心胸豁达,加上又新添了个宝贝孙子,外面的事姜律也能独挡一面,他倒没有把自己腿伤放在心上,整天逗着孙子,倒也逍遥快活。 可他大伯父真的甘心这样的生活吗? 姜纵很怀疑。 他的手无意识地摆弄着小竹篓里的银霜炭,道:“我们得到的消息就这么多了。不过,听姑爷那边的人说,迁都的时间定在了明年开春。那个时候不冷不热的,正好南下。金陵那边正日夜不停地在修皇上的行宫,工部侍郎姚先知被派去了那边督工。江南倒没有加赋,好像是说户部尚书梅城出了个主意,让扬州的那些盐商出银子。我估计,梅城这会儿正后悔呢——扬州的那帮人知道了,还不得恨死他!” 姜镇元笑道:“那姑爷的人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呢?我看扬州的人未必会恨梅城。他给了扬州那些盐商一个巴结皇上的机会,那些人感激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记恨他!总比像苏佩文似的,怂恿着蔡定忠去西安卖官体面。” 他看似淡然,实则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三、四年的光影,李谦已经这样的厉害了。姜家要知道什么,还要找他的人去打听。 姜家,还是在他的手里开始走下坡路了!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打起了精神。 姜纵笑道:“姑爷应该是在汪家和苏家安插了人。我去问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还告诉我,苏佩文如今一个头两个大。那些想跟着去金陵的人快把他家的门槛都踩断了。从前在西安吃了亏的人好多都找上门来,话里话外要苏佩文补偿他们,不然大家就一拍二散,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偏偏这次南迁的事是汪几道一力主张的,说的是苏佩主承办,可很多事都得汪几道说了算。姑爷的人还幸灾乐祸地说,说不定两个人会因为这件事而翻脸呢!” 姜镇元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却投向了正领着领着一群工匠在赶着抢修花棚管事身上。 辽东这边真是冷。一过了十月,连土都冻上了,别说是种庄稼了,就是死了个人,挖个坟都不好挖。 廖修文战败,临死之前却把辽王的儿女妻妾都毒死了,在被破府之前,还放了一把大火,把辽王府给烧了。以至于他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什么都要重新修建。 不过这样也好。 让他住进曾经的辽王府,他心里也不得劲。 只是可惜了辽王的几个孩子,都还什么都不懂。 简王和韩同心也做得挺过份,人死如灯灭,他们却是连个慰问的话都没有。 还是他帮着收得尸,下的葬。 如今辽东百废待兴。 偏偏朝廷要南迁。 他要不要回京城去呢? 姜镇元扇着炉火的扇子越摇越快。 “水沸了!”姜纵笑道,并没有注意到姜镇元的异样。 姜镇元松了口气,让人去叫了姜含过来,问他:“我们今年还有多少存粮?” 之前李谦借了他十万担粮食,他承认今年九月份还上的。那时候他发现了辽王的一处存粮库,觉得完全可以支撑到来前,李谦主动借粮给他,他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更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这才象征似的借了十万担粮食。 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廖修文把辽东的壮年男人都抓了丁,大片大片的田地无人耕种,种也坏了,虽然风调雨顺,可收成远远不及之前他在户部看到的一半。 姜镇元今天根本没有办法还粮。 ☆、第九百零七章 还粮 姜纵犹豫道:“冬天冷,大家都在屋里猫冬,一天两餐干的可以改成稀的,然后再加点菜什么,勉强能等到明年开春。” 也就是说,十万担粮食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若是从牙缝里挤出十万担粮食,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姜镇元听懂了他委婉的说词。 他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姜纵羞惭地低下了头。 姜镇元正要安慰他几句,房夫人领着几个小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了。 房夫人见姜镇元和姜纵之间气氛有些严肃,遂笑道:“这是在说什么呢?”然后嗔怪姜镇元,“让你养病你就好好的养病,怎么总是不听大夫的话?有什么事,只管交给那些年轻人去做。你这腿伤还没有好利落呢!你难道不做准备陪孙子爬山了?” 前些日子吴氏又怀孕了,或者是太过操劳,怀像很不好,房夫人亲自照顾儿媳妇,不免分不出精力来照顾大孙子,就把姜杏送到了姜镇元这边,偏偏姜杏也是个坐不住的,整天到处乱跑,好几次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阖府的找人。姜镇元只好在书房里画画,好不容易把大孙子拘在了书房。可孩子天生就喜欢到处跑。这样过了几天又开始坐不住了,姜镇元也是为了锻炼孙子的定性,承诺姜杏,若是他这个冬天能老老实实地呆在书房,等开了春,就带姜杏去郊外爬山。 姜杏高兴地应了,天天在书房里消磨时光。 姜家可没有答应人却不做的先例。 哪怕这个人是个小孩子。 姜镇元捶了捶腿,笑道:“夫人,我们真没有说什么。你不用担心。”他并不想房夫人担心这些,然后转移了话题,道:“阿杏呢?他没有跟着你吗?” “去了儿媳妇那里。” 房夫人坐在了下来,姜纵上前给她行了礼。房夫人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继续道:“阿律回来了!” 这些日子姜律一直在外练兵,也想趁着气温还没有完全冷下来,督促那些卫军的将士修些简单的防御。 姜镇元微微地笑,眼角已有了深深的笑纹。 房夫人看着就心疼。 这两年姜镇元老得太厉害了。 她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更温柔了:“喝了药,大家就去屋里坐吧!这外面太冷了,要是冻着可就麻烦了!” 姜镇元的腿伤就是这样拖来拖去拖成了疾。 两个姜家的男了都恭顺地应“是”,等姜镇元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