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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刺客十招伤了右腿。 他舀了一勺参汤送到她的唇边,白媚儿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张口喝下,他微微一笑“白相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对太后向来尽心,娘娘有孕在身,皇上、太后很是挂念,若为皇子,白相或可安度晚年。” 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委婉,秦曦箬与白维的恩怨没人比李成忱更清楚,他是看着缘起缘灭复归尘土,眼下白维戴罪之身发往阴冷苦寒之地,白媚儿若诞下皇长子,母凭子贵,或许白维便可从宽处理。 她苦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可惜无论如何她是不可能生出皇子亦或公主的“娘娘凡事宽心,奴才告退。” 李成忱端着空空如也的青花瓷碗刚退到门口便看到缓步而来的萧辞“娘娘可安歇了?” “尚未。” “皇上让本王前来探看一下,你们都下去吧!” 入夜探望皇妃本就于礼不合,碍着白媚儿刚刚发了一通脾气,情绪暴戾,皇上都无计可施请她向来亲近的表哥逍遥王劝解却也无可厚非。 白媚儿看到萧辞之后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直打转,咬着嘴唇眼泪硬生生又憋了回去,他叹了一口气“为何不告诉我们?他很担心。” “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能瞒多久是多久,更怕他会做出鲁莽之事。”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摆弄着手指“我不是故意要……” “好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萧辞笑着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顶“看看谁来了?” 白媚儿闻言抬头看去满目惊疑之色,来人青袍竹冠,短短月余未见两鬓竟添了不少白发,他还未坐到床榻旁的圆凳上她便挣扎着起身扑到了他的怀中,他的手僵了僵张口欲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像小时一般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老师,我去外殿等候。” 眼看萧辞离开本来无声抽泣的白媚儿转瞬变成了失声痛哭,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与绝望,在看到白维的一刻瞬间坍塌,她自小要强,甚少会哭,十年后宫沉浮,十年暗影密杀,她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爹,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嗯,好。”白维声音沙哑哽咽,拍在她背上的手微顿,她带着哭腔笑着说道“我想回郴州,就待在开满山茶玉兰花的小院陪爹下棋喝茶。” “媚儿,你是爹的女儿,我怎么舍得你受苦,你出生时爹抱着软软小小的你就在想,我的女儿一定会幸福和乐安度余生,不求富贵荣华,只愿以后你能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的男子平平淡淡终此一生便好。 你不喜琴棋书画,爹从不勉强,你喜欢巫蛊术法,爹便送你去苗寨修习,待字闺中之时爹因着你的心意为你推掉多少上门求亲的公子。” 他颤抖着想去擦拭她脸颊上的眼泪嘲讽道“奈何事与愿违,爹甚至不能保证你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眼睁睁看你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看着你们重蹈我们当年的覆辙毫无办法。 可媚儿当初这条路是你选的,便再无回头的可能,一旦有何变动,轻则退之十年经营付之东流,重则雁月危矣。” ☆、闲话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筋疲力尽的靠回床榻上, 白维试了试铜盆里的水温绞了一条热帕子递到她手中“转眼你都是为人母的人了。” 白媚儿抿唇而笑,心头酸涩难当, 人人得而诛之的奸相向来都是粗茶淡饭,青布麻衣,他如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头发似乎在一夜之间白了大半,锐利平和的眼睛深深凹陷了进去,面容枯槁,一直在为别人而活的父亲真的老了。 聪慧如她早知退无可退才会生出如此大的绝望, 勿论萧玦会不会放她出宫, 即便真的放她出宫她也不能走“爹,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皇上做了最好的安排, 太后……为了皇嗣也会护着你。” “你刚刚听到了?” “嗯。” “她说恨你。” “恨?总算还是记得我的。”他声音低不可闻自嘲一笑“我和她都不能负了先帝所托。” …… 次日满城红绫高挂,逍遥王、裕王九月初八同日成婚,算算日子今儿已是九月初七, 不过隔了一日的时间满目喜气洋洋倒把昨日剑拔弩张的阴郁之气掩盖了下去。 扶黎对于云亦连日来的监管甚是郁闷, 瞅准游湖赏景之际声东击西逃了出来, 云亦身边的人皆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她点过几片荷叶看到藕花深处的乌棚小船落在船头利落的钻了进去。 乌船很小她动作细微亦引得船身摇晃了几下,船中人似在休憩, 骤然面对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睁开眼睛看向她,扶黎侧耳听着船外动静伸出手指放在唇前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们进不来。” 她蹙眉想了想,归云山庄与暗雨楼的人对阵确实势均力敌“扰了王爷清静,抱歉。” 萧辞合上翻开的线装书, 重新在她面前的杯子里斟满一杯热茶,扶黎低头看着小几上摆着五碟点心,两个空置的白瓷碟,两双筷子,两个杯子不由问道“王爷在等人?” “等我的妻子。” “王爷明日就能看到王妃。” “或许吧!”他轻笑,云淡风轻的黑眸静水般无波无澜,静静望着她万千情绪五味杂陈。 沐风坦言玉绾会对他说明扶黎失忆的前因后果,艾陈问了,她便也说了“扶黎中了情蛊,她与萧辞有了肌肤之亲加重了情蛊的效用,不得已才暂时抹去有关萧辞的记忆延缓蛊毒发作,我并未打算隐瞒他们二人的牵系,以扶黎的聪明也不可能毫无察觉其中的蹊跷。 然剑阁的敌人只会一招致命永绝后患,既是下了情蛊那末那人针对的不是剑阁而是萧辞,能无声无息让扶黎中招,他身边有内奸。” “想不到这个季节还有荷花。”扶黎拾起小几边角的一束荷花、荷苞、莲蓬放在鼻间嗅了嗅,清香怡人,一支支摆在竹席上,抽了一个莲蓬剥了起来。 莲蓬葱绿,颗颗饱满,她微低着头剥得甚是认真,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忽闪忽闪,萧辞深深望着她“王府内的荷花四季不谢,你若喜欢随时可来。” “王爷怎放得府上清荷不赏跑到麗河上游来划船?” “留得残荷听雨声。” 扶黎摇头浅笑,拈了一颗剥好的莲子放入口中“恩科放榜,王伯远果真状元及第。” “学识品行,胸襟气度皆不凡,皇上钦点为状元。” “中状元,娶公主,多少话本子里的圆满好戏。”她指节不自觉敲打着桌面,黑眸中露出一丝狡黠“金銮殿抗旨拒婚不知是不是为着他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未婚妻。” “你说呢?”萧辞用竹筷夹了一个藕粉桂花糕放入她面前的小碟里,她自然